[刺客列传] [执离] 无咎 · 四(第二季续)

【*OOC,瞎写的。】  前文链接:1  2  3  

  临窗远眺,斜阳西沉的景色与天权似乎相差无几……不,仍是有别——在曾经的夕照台上望去,晚霞更美。而慕容离说:夕照过后,便是暗夜。暗夜……感慨初生,执明就见到一道黑影闪过,迅疾地消失在慕容黎所在方向,翕动的窗证明他并非错觉。

  突来的意外让执明不及细想、快步奔向慕容黎处。推开门时,侍者正毫无所觉地拨弄着药炉中燃着的药香,见他不请自来正欲问询,执明先一步开口:“刚才谁进来了?”

  看到侍者茫然的表情,他不再多言直接绕进内室,对上了慕容黎床前的身影。

  “什么人?”

  来人回过身,在紧追而上的侍者喊出声前亮出一块令牌,并吩咐:“出去守着吧。”

  侍者见到令牌、又看了看执明,终是拱手恭敬地退了出去。

  “……庚辰?”

  “执明国主。”简短一应,不带情绪的一笑转瞬即逝。

  “你有何事?为何不正大光明地进来?”

  “送人。我担心少主便寻了条省事的捷径。”

  “送人?”

  “瑶光使臣的尸首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执明国主有没有想过,到达天权的其实不是瑶光使臣?方夜应当已查清国主所杀之人有异,我不过是先去官道搜寻,生死不论。可惜刺客确是杀人灭口了,尸身并未掩埋、不难发现,身份也尚能辨认。”

  执明心中大震,他确实从未想过:“那么……本王见到的是何人?”

  “具体内情自有人向国主解释。在下确认过少主伤势,该走了。”

  “你倒是没变。”

  庚辰不置可否地勾了下嘴角,转身欲行;又在迈步前回过头看向执明,语气平淡地留下一句:“国主对他人的记忆不错,自己说过的话却是忘了不少呢。”

  随即闪身窗外,一如来时般无迹可寻。

  庚辰的话轻轻扎在了执明心上,猝不及防。他听出了其中的责怪之意,更心生不忿——是慕容黎凉薄在先……可若使臣身份之事属实,那诸多猜测皆否;此时他终于意识到他们之间可能存在多少误解,多少错过……

  缓缓走到床边坐下,执明看着他昏睡中苍白的脸、情不自禁伸出手,几乎要触上他脸颊、又生生顿住,终是隔空描摹着他的容颜。

  多久没有好好看过他了?这张脸,明明是怎么都看不够的,层层理智下,暗涌着难以割舍的思念。

  当夕阳最后一丝余晖即将隐没,慕容黎终于有所动静,他难受地蹙眉、手指扣紧床榻,轻咳出声。

  执明不由脱口而出:“阿离!”

  听到呼唤、看清眼前之人后,慕容黎露出了一个纯粹而简单的笑容,让没有血色的脸庞瞬间染上生机。

  “王上……”

  很轻的回应,却听得出嗓音的沙哑。执明因这一声记起二人的身份和慕容黎的伤,平复了心绪开口:“慕容国主,你醒了就好,本王去唤医丞。”

  “有劳王上。”慕容黎虽伤病在身,精神却轻松几许,流露出一点平和的温柔。

  宫中侍者早已掌灯,医丞备好伤药与方夜一起在外等候未敢惊扰,看到执明走出忙迎上前。

  “慕容国主已醒,你们进来吧。”

  两人掩不住惊喜地应了、快步走向慕容黎。

  “让你们担心了,”慕容黎说着将手向外伸出,示意医丞可以诊脉,又转而对执明说:“多谢王上相送,更感谢王上肯为两国着想,愿意听瑶光之言。”

  慕容黎想试着起身,但手臂未及撑起身体即被医丞制止:“王上您现在不宜动作,若急议国事,请至少先服药。”

  “慕容国主不必急于一时,本王既答应与你谈,便不会食言。”执明顺医丞的话接道。

  “如此……失礼了,烦请王上稍候。”

  一番诊疗后,医丞再次嘱咐:“请王上勿要勉强,”又朝执明一拜,“恳请执明国主体谅,吾王不能起身,精力也只能支撑半个时辰。”

  “知道了,本王不会难为慕容国主。”

  “谢国主,微臣告退。”

   

  “方夜,之前命你调查的事情可有结果?一同说与我和执明国主吧。”

  “禀二位国主,此前瑶光向天权派出使臣,不仅误会未除,还惹得执明国主斩使欲伐瑶光,事态发展着实蹊跷。微臣之后仔细检查了天权送来的首级,却肯定其并非瑶光使者;今天又有人将一具尸体安置于殓房中,令史发现即刻验尸,汇报后臣亲去确认,正是出使的周大人,据令史推测死亡时间有一日以上,应是在到达天权之前便已遇害。”

  “遇害超过一日?”慕容黎亦是没有料到,不加掩饰的惊讶落入了执明眼中。

  “是,执明国主您所见的并非我国使臣,天权与瑶光恐中他人圈套。”

  听到与庚辰所言一致的答案,执明脑中一时千头万绪无法厘清。内心其实无比希望这是真的、刺客不是由慕容黎授命;可即便不是,天权与瑶光的局面就只是被离间的吗?慕容黎的种种隐瞒是他亲眼所见,这一切又岂止是一个假使者造成的?

  “王上,那么现在,你能告诉我出兵的理由了吗?”

  执明斟酌着,终究略去了刺客所说寻找六壬残页之事:“你们口中的冒充者,先是在朝堂上颐指气使,又在夜间意图行刺本王。”

  “行刺?王上可有受伤?”

  “本王无碍,全仗骆卿相挡,累他受了轻伤。”

  慕容黎垂下眼帘,稍作停顿后轻声问:“所以王上以为……刺杀之令是我下的?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?”

  执明想顺势质问许多事情,比如艮墨池的剑、比如为何不肯杀佐奕、比如六壬传说的秘密,可这些本都自有判断的问题太多,反而不知要对哪一个明知故问了。

  “慕容国主洞悉人心,只手运筹帷幄,本王确也无法揣测……你是怎样的人了。”他比不得慕容黎,无法滴水不漏地演出化干戈为玉帛的戏码,索性继续问:“既然你们说瑶光是想和解、刺客并非使臣;那么,这个行刺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?”

  “回国主,周大人身上中箭,并受一刀,据伤势来看应是刺客提前埋伏以箭偷袭,得手后又补刀灭口。臣取下他身上的箭矢研究,发现箭头乃是稀有精铁所铸,瑶光军队未曾使用这种材料,此铁的产地是原天枢国边陲。天枢素来善长机巧之术,以此箭看,刺客很可能来自旧天枢国。”

  “天枢?请问慕容国主有何高见?”

  慕容黎听完方夜所述,心中立时便有答案,但他此刻无法从私人的情绪中抽身。执明对他再坦白不过的怀疑让他彻底否决了自己曾有过的、循序渐进一点点缓解二人隔阂的计划。他等不及了,凡事夜长梦多,此时对他们而言甚至不需再生枝节;执明姑且还视他的性命重于征伐,可或也仅此而已了。

  以己为注的一搏,怕是勘勘险胜。这样的手段只此一次,如果不能把握便再无机会。他本就打算,从这次的缓兵之计开始舍弃过度防卫、尝试更大程度的坦白,将事情一件一件解决——骆珉,佐奕,仲堃仪,甚至六壬传说……可他等不及了。

  “执明,你觉得如果没有离间的目的,刺客此番的刺杀之计如何?你曾说他在朝堂颐指气使,又在夜间行刺,若你主使会这样安排吗?”

  执明不知道慕容黎为何绕回这个话题,只觉他是想进一步自证;如今想来,的确不妥:“不会,若欲行刺,当谨言慎行、减少关注,以便暗中行事。”

  “你说,无法揣测我是怎样的人,因此相信我会算计于你,是吗?”慕容黎终于正视了执明,直望进他眼中说:“没错,我是会算计于你的。”

  执明因他突来的陌生语气愣了一下,没能立刻回答。

  慕容黎便自顾地说下去:“我受的这一箭,是亲自安排的人、亲自命令他如何动手的。你想的没有错,我确是以人心为谋,只是谈不上洞悉。此次我并无十成把握,所以只会用自己做筹码;但纵使有十成,这种算计,也只会用在自己身上,而 绝 不 是 你。”

  他的声音愈发冷静,最后几个字仿佛夹了冰雪。

  执明霎时明白了最初的疑问——慕容黎为何留书、留书意义何在、何为缘分终了之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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