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刺客列传] [执离] 无咎 · 十三(第二季续)

【*OOC,瞎写的。】  前文链接:1  2  3  4  5  6  7  8  9  10  11  12  

  形势尚未明朗之际,仲堃仪潜入瑶光后选择大隐于市,流连茶楼酒肆探听当下时局,没想到事态发展诸般变化,已经背离了一切设想。

  起初惊讶佐奕竟如期赴约,待瑶光宣称与开阳、天权共谈,便明白他必是被拦截控制,慕容黎还是在最后一刻掀翻了这局死棋。

  城内张贴起袭击执明的刺客画像,坊间流散的说辞听得出刻意把控,很快安抚了百姓的慌乱紧张、接受天权瑶光和解。

  唯一让仲堃仪疑惑的是,开阳方面为何毫无动向?

  知道反叛无果退兵乃正常抉择,但之后也没有任何表示就……仿佛放弃了这位主君。

  其实也并不难理解,佐奕生性多疑自负,很难真正信任谁,自然也不易得到坚定的忠诚。此番身陷险境,恐怕大势已去,军心不牢、兵将难以稳固。

  那么越过佐奕,开阳军队可以联合吗?

  仲堃仪略做思索决定放弃,他们之间并无紧密牵连,况且不知开阳军去留何意,贸然联系,一旦他们反戈归顺瑶光,正可利用他表忠心。

  不过几日观望后,他还是寻得了所求的目标——瑶光内姜氏诸侯许国此前因天灾受损严重,该地本不富庶,地方官员却谎报灾情致使百姓暴动。传来的民意对瑶光朝廷非常不满,有微末迹象显示此乃属地诸侯刻意为之。

  可惜当仲堃仪到达许国时,萧然已经带领瑶光军队携物资人力着手控制灾情、安置百姓。同时宣布——刺杀天权国主,欲引两国开战的刺客,已有线报证实曾是许国卿大夫的门客。诸侯王亦因赈灾不利、御下不严治罪,削其半数兵权。

  若说仲堃仪当初确实疑心过,埋伏刺杀者是否为瑶光内部叛臣,但事出反常必有妖,太多巧合反而坐实了慕容黎自导自演借刀杀人的意图。或许接连逼迫太紧,他也急了,趁一时喘息之机欲谋太多,所取方略甚有些不择手段的意味。

  仲堃仪暗自冷笑,纵然没能以执明之手铲除慕容黎,能令他自乱阵脚,此离间之行亦是不虚。

 

  许国凌恒王接到密信时,有所讶异。

  他当然是叛心早起,只是没想到慕容黎如此直接地扣上个莫须有的罪名降责。许国空有诸侯封地之名,土地却不适宜农耕,资源长期倚赖邻国;瑶光国主登基后行新法,愈发难以扩土。

  同氏纪国继任郡主亦不满久矣,姜氏遗荫之地,赋税进攻并不见少,只因所谓“后代无功”而降爵,自然心有不甘。以同氏之牵连为机,两国早已暗自筹谋。

  许国岩城之灾起,凌恒王思量几番决定弃城激流民之乱,煽动各地逆心势力。

  不仅纪国郡,自慕容黎登位,各项新政冲击世袭旧制,料想暗自蠢动者众矣,只欠联合之机。

  此信所署为天枢旧臣,言及与慕容黎间有弑君之恨。因知晓瑶光对诸侯郡王不义之举,愿助各方另立仁君,只求为故王雪恨。

  天枢旧臣?莫非是天枢早夭亡君孟章曾极倚重的上大夫仲堃仪之手笔?对此君虽不了解,但听说当年的天枢门阀世家盘根错节,国君力排众议任用这位寒门士子一路提拔,想必自有治世之才。不妨允其会面,判断诚意。

 

  执明听闻骆珉相告,因瑶光属地受灾,萧然几日前去往灾区安抚百姓,天权礼至后,又派兵携物资前去救济,当解燃眉之急。

  如今面对骆珉,总无法放下戒心,而转念自问,对慕容黎又能轻易消弭一切犹疑吗?他解释了很多,他也真正相信了很多——依然不肯放下的防备,许是本能的情怯。如果他们之间所有阻碍都有源头可解,如果所有的背叛和对峙都能春风化雨……他不想再有任何遗憾,所以必须拨开弥漫的沉霭,一步一步走近那逆光斑驳中的身影。

  然而冀盼的答案过于完满,前行每一步,都需要勇气加持。执明有些不可思议,这般优柔还是自己吗?可唯在“阿离”身上,他决计无法体会第二次的失望欲绝。

  走进慕容黎寝宫时,恰与庚辰擦肩而过。执明多看了他一眼,意识到,此人除了寻使臣、擒佐奕,平时毫无存在感,连那日在慕容黎内室,还是出示令牌屏退的下人,似乎瑶光自己人也不熟识他。

  略带好奇地感叹了一句:“慕容国主手下这位庚辰,可真是神秘。”

  慕容黎的面容有些疲惫。执明知道瑶光内部现今不稳定,他本应修养,却未能真正停下来休息过。想要关切一句,但慕容黎没有特别回应他的视线,而是起身向外凭栏而立,他轻抬手向远方点了一下,说:“庚辰此去之处乃是瑶光之诸侯邹国,王上若想知道目的,我可以直言相告。”

  执明微觉有些异样,不待辨明,慕容黎便继续解释:“王上清楚我欲利用刺客身份行事、使其顺利遁走,而方夜寻得的所谓迷药,即是邹国所产。”

  “这个诸侯实力很强吗?”

  “不错,此地即是我先前所言的金矿所在。”

  执明记起了当初他曾拒绝过趁人之危,略一皱眉:“你不是表示过对他们的信任,如今却要削弱这一势力?”

  “不,命庚辰前去并不是为了削弱;相反,我要和邹国扬灵王合作演一出引蛇出洞。欲平诸侯内乱,首先要清算乱者几何。”

  “不愧是慕容国主,胜兵先胜而后求战。”

  执明分不清心中是何种情绪,望着天边层云沉默下来。

  慕容黎也沉默了。

  不多时,天际流云涌动,风起矣。

  执明刚想说回去吧,慕容黎再次开口:“王上,慕容黎的确从来如此。人的性格本就千差万别,而瑶光所经历的一切,更是让我只能这般慎重拘束地活下去。”

  他的目光渺远空茫,明明就在身边,执明却觉得他仿佛独立于一片孤寂中。

  “瑶光王子本应坠楼而亡,无所留恋,是挚友用性命让我铭记国仇家恨。逝者永不复生,再做多少事又有什么意义?但这条命是阿煦夺下来的,我不能放弃。

  “所以啊,很长的一段时间,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只知道,我不想让那些害瑶光子民流离失所的人快活。于是,我带着箫走出来,看到了天璇的败势——多么可笑,当初那个踌躇满志踏着瑶光尸骸图谋天下的陵光,却因/爱将甘为‘死间’而一夕倾颓。

  “凡为一国王者,便会想着天下,看别国都碍眼。仅是天璇王如此吗?慕容氏魂归无处,便让这天下全都乱起来吧……天璇、天玑、天枢、遖宿,纵然我落子布棋,却都是他们自愿入局。

  “唯有天权是例外。执明国主让我意外、天权的怡然自乐让我意外,原来世上仍有这般坐拥独厚天资,却无心逐鹿的君王。最初失望过,毕竟选择天权就是看中国力殷实便于施展;可后来,天权却是我唯一不想牵扯的国家,国主是我最后希望永不必改变本心的人。”

  执明开始不想打断,待慕容黎兀自说下去,竟是不敢打断了。

  “最终遖宿或成赢家,我便要随毓埥去看看,真得了天下,又有怎生光景?那时我极想一睹所谓的最强者能如何收场。

  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终究无人掌握一切。既然看不到我想要的,那便光复瑶光以慰至亲、挚友泉下之灵吧,亲自庇佑故国臣子,纵使战火波及也不至再无能为力。陵光、仲堃仪理当恨我,天下纷争从来不就是如此吗?踏出了脚步,便只能前行。你曾问我是否后悔,若我悔了,为瑶光所战的将士们情何以堪。”

  直到慕容黎停下来,执明终于不得不问出口:“为什么……现在告诉我这些?”

  “这是离开天权去往遖宿前,我答应过你的。执明,从前不肯回答,是因为我只计破坏,不求回报,甚至连自己都没有答案。”

 

  ——“阿离,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

  ——“王上,哪日你想要这天下了,我便告诉王上,我想要什么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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